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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小我的母親是很致力於培養小孩子古典音樂興趣的,古典音樂的卡帶是整套整套的買,基本上家裡不聽古典音樂之外的音樂。我學習音樂的年齡跟一般孩子比起來不算特別的早也不算特別的晚;進入山葉音樂班時已經比同班的小朋友年紀略大了點,正式學習鋼琴更是在小學一年級後,在YAMAHA的音樂教室裡任憑宰割分配鋼琴老師。

小時候我對古典音樂沒有明顯地好惡,甚至是有點討厭。雖然常常被稱讚學習力強彈奏有感情,但是我相信每天一小時被媽媽押在鋼琴椅上一遍一遍反覆練習同樣幾首曲子是台灣很多小孩童年共同的惡夢。小學三四年級時,由於必須跟媽媽同時上下班的緣故,我每天背著五六本樂譜和書包便當袋出門,下了課就到YAMAHA的計時琴房練習,我還因為曾經偷渡小說進去看被發現(手在彈,事實上眼睛盯著小說)而挨了不少鞭子,那時候最常嚷嚷的一句就是:「不要學了!我真的不要學了!」但是當母親狠下心來不理我的時候,我又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爬上琴椅,年復一年,同樣的光景總要出現個兩三次。

鋼琴成為我生命的一部分其實要歸功於兩件事:一是四年級時我被選拔進了學校的節奏樂隊,開始體會與人合作創造音樂的樂趣,當時的小學節奏樂隊有小小的階級制度,第一年進去的小朋友會進行吹口風琴的測試,氣吐不好的小朋友就被刷下來彈風琴,我就屬於彈風琴那種,無聊得很,彈的大約都是管絃樂版本中大提琴的那個部分;等到第二年,表現比較好而且有力氣的小朋友就會被選去彈手風琴,手風琴有四個聲部,彈的最好的是第一部,那個時候我是第二部,相當於管絃樂中的第二小提琴;整個小學節奏樂隊最大的「殊榮」就是彈鋼琴了,因為鋼琴只有一部,是給技巧最好的人彈的,從小總是羨慕能夠坐上「鋼琴寶座」的學長學姊。沒想到到了六年級,居然輪到我彈鋼琴,比賽的曲子我到現在還記得:指定曲是「桃花過渡」、自選曲是「天鵝湖組曲」,鋼琴琶音部分很多,練得半死。

國二的時候,在學校的才藝競賽認識兩個人,其中一人是現在十分有名氣的樂評家,在當時他已經固定在兒童廣播節目中介紹古典音樂給小朋友聽了;另外一人則是國內著名交響樂團指揮的兒子,拉的一手很棒的小提琴,我們三個人因緣際會,很快地成為「跨越性別」的好朋友(當時我們學校還是男女分班)。那時候那個樂評先生就很鍾情於版本比較,我時常跟他一借就是二三十張CD回家聽,在當時算是一件很稀奇的事。

我的YAMAHA學琴生涯一直持續到國二,後來因為老師要改上課時間加上課業比較繁重就斷了,不過受到上述兩位好友的影響,我在家裡還是常常練習。與鋼琴的正式關係再高二的時候小小復甦了一陣子,我正式用每小時1500的束脩拜師學習,但是持續不很久,因為家境普通的我無法負擔學費,加上曲子的負荷比較重,常常覺得沒有足夠的時間好好練習,只好忍痛放棄。當時對古典音樂的認識稍微提升了功課爆爛的我一點小小的自尊,加上加入合唱團,我跟tsung lin 下課時時常吟吟唱唱渡過了穿著綠衣的三年。

上了大學後因為加入青韻的關係,時常需要跨刀伴奏,所以練就了還不錯的試譜能力,那時候家庭音樂會和聲樂發表常常幫別人伴奏,但是因為個性容易緊張,所以常常彈錯,現在想起覺得很對不起那些被我伴奏過的人。

隨著年紀增長和工作的忙碌鋼琴似乎離我越來越遙遠,去年我訂婚時,被當眾要求彈幾個曲子,那時候很丟臉的不記得任何一首,只好勉強背譜摸索出「給愛麗絲」應付了事,這是我小學三年級就會彈的曲子......。今年回到台灣的某一天,我興之所至地再度打開琴蓋,卻發現我所有的樂譜因為家裡內部整修的關係幾乎全被搬到地下室儲藏,就連在青韻的合唱譜也一本不剩。我摸著似曾相似的琴鍵,敲擊著早已走音鬆弛的琴絃,苦澀地彈著莫札特奏鳴曲和巴洛克曲集──唯一遺落鋼琴椅裡的兩本樂譜,回想著我的鋼琴夢,那段回憶,似乎越來越模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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